诗词大全

唐诗

宋词

元曲

诗人

诗经

古诗词

  您现在的位置: 诗词大全网 >> 诗词大全 >> 散文诗 >> 正文
上一篇:   下一篇:
刘东升散文诗选
作者:散文诗     更新时间:2012-04-17 11:06:06
载入中…
 

刘东升的散文诗

刘不住,原名刘东升,散文、诗歌作品见于《散文诗》、《星星》、《诗歌月刊》等刊,作品入选《诗生活》、《诗江湖》等年度选本。著有诗集《石头》。现供职于河南省项城市审计局。 

 

孤独

孤独不是一节废弃的旧车厢,落在茫无边际的旷野,雪下了三个月,也没能遮住它身上大块大块的锈迹和叹息;孤独也不是一株水仙,在石头旮旯的阴影里,整日以泪洗面,散着微弱的气息,偶尔有人扶它一把,也不愿抬头。

孤独不是那样的孤独,那是小孤独。

孤独是一列狂野而暴烈的越野车,加足了马力,在祖国漫长的边境线,来回奔突。由北向南,由东往西,只为寻找那些稀落得近乎悲哀的名词——正义,然后告诉它一件赤裸裸的邪恶;光明,告诉它一次角落里的猥琐;真理,告诉它一次丑陋的谬讹……它撞翻了一排排居住着蝴蝶的篱笆墙,风灭了一盏盏镇子里盛放的烟火;越过一千眼梭罗的湖泊、十万座陶渊明的南山和一枚黄道婆的绣花针,始终没有找到,也无法停下来。

孤独是一棵入云的千年古树,三分钟撞见一回拙劣的剜刻,五十年遇到一次未遂的聚众砍伐。在最初的混沌和清冷,它从根部做起,每一条脉络、每一片叶子,哪怕身上每一声蝉鸣都义无反顾地向上。云下众生悲欢,如蚁奔忙,忽而赋税、油烟之忧,忽而背叛、别离之苦,再遇闪电霹雷、风云突变,皆退避树下;云上苍茫寂寥、千年冷落,身受刀刻斧剁之痛、车水马龙之扰,老树却始终也没有离去。

孤独是汨罗江的呜咽、蝴蝶般飘下的身姿;是风波亭的长啸、暗夜里被卸下的银剑;孤独更是区区一介草民不得要领,眼望四海苦寒众生,也只能独垦三分薄田。

孤独是那样的孤独,那是你的孤独、我的孤独。

 

雪,落在一个人身上

    雪,落在一个人身上。

四野无人、无兽、无声,雪落在一个三天前死了的人身上。死因不明,像其他死因不明者,或者牛羊犬马、一株草、一条河流的死亡一样,悄悄的,没了,就没了。他的骨头、心跳、随身物件,他的爱恨、悲喜和籍贯,诸如此类,仅仅化作一小片苍茫,加入了这个苍茫世界的一部分。

如果你不是我,即使经过这里,这个未命名的风雪绵延的郊区,你也不会知道,雪,正落在一个人身上。

雪,也曾在他活着的时候,落在他看起来绵绵无尽期的光阴里。那时他正去往北方的林区,捕小獾、逮松鼠,遇见蛇、老鼠和一座山的冬眠;那时他仓皇下船,紧扯住一双儿女,却收下了一枚陌生女子的笑;那是他依然热爱着油盐酱醋,沏一壶红茶,望见窗外的园子里,白菜顶着雪;那时他身陷一个荒夜不能自拔,因思念、痛苦和绝望,吞下了两片错了的白月光。

现在,雪,正落在这个人身上。它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正在轻轻扬扬或肆虐无忌飘飘而下的雪之一种,它是西伯利亚的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雪、大兴安岭的雪、克拉玛依的雪,东南西北的雪。它们不紧不慢,携着一粒一粒的纯洁和肮脏、卑微和傲慢、热血和无情,缓缓落下。一粒是沉重,一粒就是虚无。

当然,它同样也正以无可抗拒的上帝的旨意,带着一天一地的苍茫,在每一个清晨和暮晚,落在项城市谦卑的狗尾草、喇叭花、牵牛花上,落在一只羊悲哀的眼神里,同样也落在冬夜的鸡鸣狗盗、男盗女娼,落在沸腾、肮脏的闹市和喧嚣的208工业区的上空。

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风景

林子中央的空地上,几个人在看风景,三个,或许是五个。

景色是迷人的,山峦起伏,秋末的枫树林子博大、恢弘。叶子很红,叶子也有点灰,无边的枫叶群在响,扑扑嗦嗦。一部分老化的叶子,当北风吹来,遵照上帝的意旨,从三米五米,或者更高处缓缓飘落。风不大,叶子一片两片或者一群一拨,胡乱滑过几个人的老脸,最终落在大地上。几个人唏嘘着,赞叹着,看叶子躺着的形状,他们,有类似的怀想。

几个人在看风景,几个人慕名而来。或许在山东,玩腻了几个小贝壳,或许看惯了佳木斯上空比鹅毛大的大雪,或许是在克拉玛依大沙漠,厌倦了那些古老而没用的漏斗,牵一辆马车,或者干脆两匹驴子,带着各自的想法,从栖居多年的地方——那个称之为故乡的所在,一路奔来。

旅途中,他们望见北方的荒原(辽阔而高远),南方的稻地(温润而微凉)。在豫鲁平原,绕过一个败落的庄子,他们遇见河坡里嗷嗷叫的孩子、门口等死的老人以及墙根疲软衰败的植物,天空中散碎的口哨、土路上翻裂的草根、野地里寡默的土坟,如此种种,被其中的一位诗人记下。他们怀着悲伤、怜悯与哀叹,在木架车上发呆。当时天色向晚,恍惚中,他们匆忙上路,门口的老人点亮油灯,为他们照亮了半里斜坡。老人很沉静,望着几个慌乱的年轻人,看他们消逝在暗处,依稀有自己当年的影子。

 

一个下午,他们来到这片林子。
“终于到了,景色真不错。”甲斜躺在叶子堆上(这红而热烈的叶片)。
“是啊。”乙系着鞋带。
“啊——请赐予我能量。”丙在旁边,朝林子上的天空嘶叫。

 

天空肃穆而高远,彷佛比故乡的要大,要深。天空中没见过的飞禽在飞,斑鸠、黄鹂或许还有两只老鹰,这些小生命来去无踪,彷佛是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各自的小世界。是的,叶子还在落,早晚要落,长宽不等造型不一的叶子漫天而下,此地,在这个远离人间烟火的所在,它们的陨落,沉默而孤寂。林子很深,附近的树旮旯里有松鼠、野獾蠕动。丁在一棵粗壮的树下工作,着手搭建帐篷,站起身,他望见不远处,另外几个人在交谈,踱步,一会看看半空中的月牙,它有点弯,一会搭搭伙计的肩膀,指着林子的更深处。

在暮晚,森林逐渐消隐了颜色,松鼠唧唧唧唧,几个人一起融入了山川、大地和落叶,成为黑夜,哦不,风景的一部分。他们,并不知道。

 

活树钟

这儿有一棵树。

这小镇的尾巴上怎么会有一棵树呢。突兀,扎眼。往那边就是乡下,小马路不拐弯,带着低矮凌乱的迎霜草、秋青草、蓼节草和一些零星的花儿,一股脑儿钻进小村子;往镇中心的方向看,二百米开外有几家小酒馆,三家或者五家,看起来并不成气候。有的招牌高高竖在顶楼上,破损了的几个大字愣头青似的迎着风摇啊摇;再往里面就是小镇的闹市了。这儿没有电线杆和麻雀,甚至马路两旁的铁栏杆也在百米之外停了步,不知怎么,也没有其他树,就一棵树。

离远了看,这树不高,树干也不壮,外貌极普通。但其叶片硕大而稠密,芭蕉样的叶片常年不败,活一个避暑天堂,在夏天,经过这里的人们都要坐下来避避太阳,抹抹汗珠子;若是雨天,停下来避雨的,有赶集的村姑,精瘦的酒贩子,也有三两个乞丐。心情好的喜欢在树下唱歌,心情差的就瞪着眼珠子望着头上静静的大叶片,兀自嘟囔着:两小时了,咋还不摇呀。

 

这天夜里,星光很好,勺子星、北斗星、扫把星在老地方闪啊闪。从小酒馆的方向,来了一男一女。他们靠在这棵树上。

“亲爱的,我没喝多。”年轻的男人对长头发的女人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爱的是你。我眼里没有其他女人,在这世上,只有两个女人是我的最爱,一个是我的母亲,另一个就是你。我的心肝儿,年底我就要娶你……”

女人抬起头,她好像有点感动,一边哭,一边跟男人接吻。大树叶呼呼的摇。

 

此地空旷,就一棵树,加上镇小人稀,因而大部分白天的光景里倒也清净,即使偶尔出现几个路人的喧闹,也是极不规律的。若是晚上,就不太一样了。在每个春天或者秋天的夜里,从不远处小酒馆那儿都会飘过来隐约的酒香,和在风里,一会淡了,一会浓了。有时候,夜更深些,会有几个喝多了的小青年在不远处嚎啕大哭,或是发出搞怪的尖叫声;有时候,也会有人不经意的说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树下。

后来还有一次,月亮出来了,滚圆滚圆的,吊在天中央,就像一颗大号的珍珠。树下又来了一男一女。还是那个男人,女人倒是换了一个。

“亲爱的,我没喝多。”男人靠着树对短头发的女人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爱的是你。我眼里没有其他女人,在这世上,只有两个女人是我的最爱,一个是我的母亲,另一个就是你。我的心肝儿,年底我就要娶你……”

女人肯定疯了,一边蹬着树根跟男人接吻,一边哭。其间树叶摇了两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或者只是十年。村子那边,瓦房变作了二层小楼,附近的一片芝麻地矮了又长了,熟面孔的酒贩子越来越少,他们的儿子接过这古老的作业。这棵树在人们视线之外静静的生长,强健的的根部背着马路这边慢慢凸出来,所有的叶片因为硕大而垂下来,沉下去,有些够长的枝条几乎挨着了地面,风来了或者每隔两小时,它就拂了拂温润的尘土。

这个八九点钟的夜里,万物肃穆,星光月光一起洒下来,洒在这棵树更加稠密的枝叶间,形成少量大块的暗影。一群蟋蟀爬过来,这些熟悉的小客人在凸起的树根上眺望,却并不发出声音。

多么安静啊!突然小酒馆那边传来打闹的声音,“你这个老骚货!”

声音越来越近。长头发和短头发的两个女人扭结在一起,都打到这里了。长头发的女人被挤在树上,短头发的抓住她的脑袋使劲往树上撞。她们头发的一部分已经发白,身体已经有些枯萎,她们的脸被对方更长的指甲所戳伤,鲜血把他们的老脸搞成了写意画,血粘到树干上,滴到树根上,黏住两只年老的蟋蟀。天啊,毁容了!

 

第二天,世界安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树上来了几只斑鸠,体型较大的两只不断从小酒馆的顶楼撕扯来腐烂的塑料布,在这儿搭起了小巢。树干上深色的纵向裂纹越来越大,像一张张裂开的老嘴。枝桠更密更长了,以前芭蕉大的叶子现在都像千年老芭蕉了,乘凉的话,一个叶片都能容下三个乞丐呢。

树下不知何时来个秃脑门的男人,叼着烟,皱着眉头,哦,还是那个男人,那熟悉的深深的轮廓,胡茬子比头发还要多,他老了!男人蹲在凸出来的树根上往兜里摸烟,往马路上砸石子,把一粒凝固的斑鸠粪猛地扔向远处,仿佛在说:他爷爷的!他站起来看看天,天上没有白云,其实白云在更远的天边;看看远处,连个电线杆都没有,往那边就是乡下,许多庄稼都刚种下,芝麻尚未开花;往这边呢,没多远就是那个让人爱恨交加的小酒馆,在顶楼的方向,两只老斑鸠正叼着什么东西没头没脑的飞过来。

“怎么露馅了呢……”男人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他转身瞥见了那棵树,他盯着那棵树,它的大叶片正在摇动,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继而变成了愤怒。他转身离去。

天空博大而恢宏,坦露着无限的白;进了村的小路一去不回头,两旁的蒺藜草还在尘世里慢慢的生长。

男人去而复返,带着一把呲牙咧嘴的锯。

其间男人抽了三支烟,抹了两把汗,骂了五次娘,费了老大劲儿,才把这棵树拦腰锯断,“不比当年了……”,他一屁股堆在地上。大半截树干带着一大片深而密的叶子在空中剧烈的摇摆,慢慢倒下去,大地潮湿,没有荡起丁点的尘埃,仿佛一曲到了高潮的歌谣嘎然而止。

男人瞅着那半截树根,上面还有昨夜女人斗架留下的模糊的血迹。他摸了摸秃脑门,头发又少了一些。

男人起身往树根上唾了一口,愤愤的说:

“只有你知道!”

 

现在,这棵树已经不在了,枝干被几个乡下人拉回家扔进了炉膛,奇异的大叶片在制药厂充了药材,它当年残余的根部早已枯萎,变作了大地的一部分。笔者后来听一个附近的老人讲起,这是一棵大叶树,源自非洲,属樟科常绿性乔木,周身密布深色纵裂纹,根部发达,常常凸出。其叶片长至成年可达五尺,且每隔两小时翻动一次,乐此不疲,故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活树钟。

 

 漫步

天越发的凉,天色也暗的早了。我削着红苹果,吹起小口哨,在尘埃初伏的人世间漫步。

我喜欢一天中的这段光阴。月亮在低处,在树的枝桠间闲挂着,很小,色微白,尚未散出一些光来。暮色尚淡,笼罩着世间高的矮的大的小的诸多物什,它充满了这街道,街道上有三两闲人,这淡的暮色,它就贴在每张瘦的胖的方的圆的人脸上,浸遍全身,彷佛没有三两个小时离开的意思。

我没有停下的意思,苹果很甜,口哨很亮,带着颤音,我的脚步很碎。小碎步啪嗒啪嗒,去往郊外的斜路上,小碎步拖着薄尘,亮晃晃的月光照着它。在月光中沐浴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此时我非我,非社会之我,我,不过一普通器具。这月光,它弥漫了我,包裹着我,抚摸着我,掏心掏肺地涮着我,我,月光之我。

如果再舒服一些,那定是叼儿郎当之际,一不小心涌来了未名处的风啸。从远方,或更远,不知何方,就来了。彷佛在未名国脱掉衣服,一路狂奔,经过一片幽深的高杆山林,掠过几个村庄散乱的灯盏,路过这里,只是路过,当你怀想、唏嘘乃至将要“呜呼”之时,它已经消失无踪,莎吆娜拉了。

 

逛悠着,又一段时光消逝了。“时光不是静止的么?”我问自己,彷佛又没问。星光月光下,这一片地方还算开阔,它在夜里裸露着,铺展在你面前,更远处是一片废弃的林子,几年来死不死活不活耷拉着几棵小树,而在八九点的夜色里,在暗的深处,已经无法辨认尚有几棵。

留恋这暮色,这月光,并非其间杂居的人族;热爱这街道,这风声,因它镶嵌在我每日行走的汹涌的人世间。

 

 奇妙的旅行

                                    

[1] [2] 下一页

[来源:https://www.shicidaquan.com/Article/sanwenshi/201204/4402.html ]
散文诗
背对着月光旅行
舞在风中的沉默
农民工
低语,在五月的雨夜
记忆的颜色(八)(散文诗)
怡然亭赋
故乡情结
声音的灰烬
月亮的诸多别称
四月心
相关诗词
刘东灵诗选
诗词名人
 李白   杜甫
 苏轼   李清照
 林徽因   白居易
 李商隐   杜牧
 陆游   孟浩然
 刘禹锡   温庭筠
 王之涣   高适
 刘长卿   韦应物
 岑参   元稹
 李贺   张若虚
 王昌龄   张九龄
 陶渊明   欧阳修
 陈子昂   王维
 韩愈   柳宗元
 屈原   曹操
诗词鉴赏
读《杜甫诗集》有感
点一盏灯
双调·折桂令·西域吉诚甫
与高适薛据登慈恩寺浮图·岑…
望夫山
隋宫·李商隐
郑单衣诗集选
秋思·洛阳城里见秋风
北村诗选
马兰诗选
Copyright 2012 © 诗词大全网(www.shicidaquan.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