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铺地的声音
月亮迟迟地伸出银色之手,拍打着古寺刚刚闭紧的大门,喜欢入梦的喇嘛们,早已爬进温暖的羊皮袄,门总是无人去开。
天际,明亮的扫帚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巍峨的玛沁雪山之顶,没有任何的波纹.
这草原的夜,还是那么的静,不闻犬声,惟有月光铺地的声音。
在这样的夜里,独自走出帐篷,那月的温柔,总是掀起往日的情思……可我怎能挽回那昨日的浪漫?
在这样的夜里,我独自漫步在那无际的恬逸之中,那皎洁的情怀深处,我只听见阿妈那隐隐约约的吟经声和深藏着祈愿的历史老人的盘桓,却不曾闻到时光远行的低语……
在这样的夜里,我不想思考些什么,也不想怀旧些什么,只喜欢月亮那样无情无欲的照澈自己。不知道寂寥人是如何打发那些落寞,而自己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只是坐在这夜里,任月光水一样的洒落,被它浸润,被它包裹,被它醉……
静静地读那枚月,如读人生的负面。它的静谧与醒悟,思酌与体味,在我心灵的田野弹起夜的竖琴……
静静流淌的巴曲河
巴水河,弯过九十九座山,在太阳的照射下,呈现出蛇的行姿。
从遥远走来,又向遥远走去。
不管沿岸是牧草丰美,还是五谷飘香,淤泥或荒沙乱石,你却静静地,不断地,倔强地流着。
每一滴水都在撕裂着白天和黑夜,从那缝隙里流着。犹如牧羊人竹笛里滴出的心曲,孤独地,温馨而欢快地流着。
很久以来,我看着你漫漫的流姿,我深刻的思想已布满了红锈……
站在俯视的角度,我当然喜欢你直面粉碎的精神。
我看你滋润的两岸和孕育的景象时,你又让焦灼的沙砾上,生出了许多的小麦和大豆,这时我不得把你守望一辈子。
如今多少年了,我还是在你的岸上徘徊,千年的对视,情愫相生。
我看见两鬓苍白的老人,也像我一样,一直在你身上运走丰收和文化的日子。
可你回首的瞬间,是否又看见,还有很多喂养梦想的人在你的光芒里继续赶路?
走进唐谷镇牧场
蔚蓝的天空下,那巍峨的垦塔雪山显得格外醒目。山脚下的碧水、绿草都一古脑儿与羊群、牦牛相映衬点缀着眼前的风景。
阳光下,一朵朵格桑花悄悄的绽放。微风拂过,花香弥漫着整个天空。
迎风飘扬的五彩经幡,多像一些远去的身影,站在山顶,像是在挥手,又像是在招手!
每家门口堆放的,那刻着经文的玛尼石,又是我永远都难以读懂的深奥。
天空高远在头顶,草原蔓延在脚下,一望无际的花草,那是天堂里的温柔。
鹰姿总是像无法捡拾的影子一样,在蓝色的火焰上,旋舞永恒的启示。
看着远处的雪山和淙淙流淌的小河,还有走不出绿色的羊群,我突然想着,语言和色彩能否把这片草原完整地装进远方人的内心?
背水姑娘是一道风景
几个姑娘,背着水桶走向河边,他们如此统一的走姿,多像是微风中舞动的格桑花。
把水桶放到河边,跪对河之镜,梳理凋零的岁月,闪烁的色彩,重扮黯然的瞳仁,打开上锁的青春……
远处,不时传来的牧笛声总是引领着她们的心灵。
拿银碗把水桶灌满后,站在一个高处,望望放牧的阿哥们,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脸上又落出了幸福的笑容。
微风不断掀起芳香,也摸着她们那红苹果般的脸庞,晃动的耳坠子飘出悦耳的音律。
就在这河边,她们总喜欢呆上很长时间,当掏尽彼此的心事之后,又背起沉重的水桶,踏着悠扬而动听的拉伊的节奏,个个回向那灶烟升腾的帐篷。
看着她们的背影,他们就是草原上最抽象的风景,也是一朵朵不曾被人嗅过的清芬。
山村的月夜
夜幕降临。月亮渐渐升高。
蔚蓝的天空,充满了柔和的纯光。大地处处流淌起了情爱的旋律。
鸟雀归巢,陶醉着远处的美景;牛羊静卧,梦想着飞翔的愿望。
弥漫泥土气息的小村,静静地横躺在大山的怀抱,河水涣涣吟唱着一曲永恒的恋歌。
在这宁静而安详的夜里,我独自漫步在这山村的石板路上,月光那皎洁的情怀,照耀着村庄的门楣,也倒映着关于这片山谷静谧而温馨的时光。
晚风吹拂,树影婆娑,星光明灭,灯火暗淡,……一片蒙蒙而幽雅的画面,让我的思绪沉入安逸的根基。
远远望去,驾着月光漂浮在河岸的小村庄,又款款曼妙唐衫的风情,让我黄土般龟裂的相思化作花草与花草间那潮湿的黑土,让山水红尘有着醒转的梦,让悲壮的故事得以理性的慰藉……
在这夜里,游荡在这片古典的风情中,我的寂寞和孤独又在这夜色中,具有一丝清晰的颤抖,也让我那冷静的心灵,久久沉默在回忆当中,比任何的倾斜都要冷静。
明月默默独行。夜风微微吹拂。飘逸在河面的柳树不知向谁招着手?
空悬的思念。纯情的丽人。等待中的她,又何时能沿着我的心坎,涌进我浪漫的梦里?
春雪的祝福
一场期盼已久的春雪,在这空气变得湿润的一个清晨,悄然落到了这片山谷。
春雪!飘着几许难言的思绪,还是落着几许湿润的希冀?
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极具灵性的一朵朵,张开梦的羽翼在缓缓地回旋,然而有一部分雪花,直直投入了大地的怀抱。可谁知它痴情的梦,还没来得及向大地细讲,那最初的痴情就被大地深情的爱融化了……
而另有一部分雪花,却轻轻地飘落到那快要睁开眼睛的树枝上,羽化成一滴清泪,窥视起我们心灵深处的隐私……
春雪!在故乡人的向往与回忆之间,越过了村庄最高的视线和一个季节的标尺,涌入了大地的热望。
对于一片狼藉的过程,是一次大面积的掩埋。
一任梦的破碎,一任爱的呻吟,一直痴情地飘落,以狂热之后的冷静、清醒之后的思索潜藏在意识的深处——
在这如梦的清晨,是春雪抱住了村庄,也抱住了梦。
以它特殊的祝福形式,站于地平线如站于上帝之柔唇。
捻萌动的生命为诗,闪着冷静而慈爱的眸子。
安逸的清晨
旭日在东山渲染起黎明的壮丽。
河滩边的小村炊烟袅袅,与群山缝合得无一隙光亮。
在街道和村头,听着鸡鸣狗叫,看着三三俩俩去上学的孩子,和那放羊的爷们,我感觉到这村庄是安逸和温馨。
漫步走到田头,又遥望那片默默拔节的庄稼时,微风中感觉一种久久没有闻到的气味扑入我早已张开的鼻孔,并顺着身体内的通道进入我的脑门。那不是一种简单的沁人心脾,它似乎能长久地滋养和丰富我们的身心?
看见早出锄田的农妇个个进入我的视野,在麦田间开始拖着沉重的腿,上演起那没有观众的一幕荣耀……
蝶蜂翻飞,刻着奥义。预约的一阵山风拂拭起柔美的乐章,一片片蓝焰浅摇一汪汪笑脸。
没过一会儿,田间和河滩聚满了人影。此刻,我敢断定,小村家家户户的门上都已挂上了锁。
全村老少已出马。尽管心情很放松地,依偎着意识在愿望里缠绵,他们感受着朦胧的想象,在每一个失控的瞬间肆意蔓延……
踩着大地的平仄,听着河水的音韵,倾诉着岁月的沧桑,把满腔的热忱和希望握在了手心。惬意从细节淌开,诗情在心间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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